《血色嫁衣》(国象设，露中，苏中)
七十三、阴谋与计划
比起积极的进行防御，伊利亚似乎更重视准备婚礼。他还特意抽调了一些兵力去城楼上挂红绸。赤棋国的结婚礼仪是以红色为主，但黑棋国并不是。伊利亚不知为何偏偏选择红色。
无数死灵还飘荡在战场上，这城楼早已挂起鲜红的绸缎，甚是扎眼。
五天后要举行婚礼，这是伊利亚订好的日子，没人敢提出质疑。只是，联军那边哪里管这些，早已开始准备全军突袭。今天刚刚接到探子的消息，亚瑟骑士已经在校点精兵，准备今晚趁夜色进攻。
收到这个消息，士兵长紧张的很，连忙请伊利亚国王前来一起商讨应对之策。其他几位守城的都长官纷纷讨论着，献言献策，当前的形势如火烧眉毛，片刻耽误不得。有人建议调整全部兵力集中防御，也有人建议在联军进攻之前先进攻。他们争论来争论去半天没商量好。虽说上次伊利亚陛下亲自出马，将联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那几位骑士毕竟不容小觑，尤其是亚瑟骑士，经验老道，一定已经调整兵力，做出完全的作战之法。
要该如何防御联军的有备而来呢？几位长官在争论无果后，纷纷陷入沉默。白胡子的士兵长默默看向伊利亚陛下。从商讨开始，他就一言不发，面色淡然轻松，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士兵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他们这位陛下是过分心大，还是过分自信。
就在几位长官推演沙盘，讨论如何调兵防御之时。一个全身黑衣的近卫军突然跑进来，不顾还在说话的诸位，便急忙跪地禀告，“陛下！辅政王已经带回来了！”
众位长官听完，瞬间皆收敛了气息，不敢说话。想这伊利亚陛下的近卫军办事也真是利落，果然按时就把人给带了回来。伊利亚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随意的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表现出一副更放松的姿态，只使了个眼神，近卫军便带着伊万进来了。
伊万双手被绑着，脚步有些踉跄，身上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还是在那老夫妇那里换的。他的一双紫色眼球早被破坏，蒙着一层白雾，没有丝毫光彩，只依稀能看得清一点影子，全靠听觉判断。他能感觉到正前方的人，就是伊利亚，能散发这般逼人的压迫感的也只有这个人了。周围大约还有五六个人，应该是那几位守城的长官。
他紧蹙着眉，“看”着眼前的人，胸膛微微起伏，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伊利亚没有起身，轻笑了一声，“万尼亚，我们又见面了。”
这漫不经心的熟悉的声音让伊万的紧张更甚了。他尽力均匀地调整呼吸，已经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直接问道：“王耀呢？”
伊利亚对他开口便提王耀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仍面不改色，冷笑着，“果然，你是为他才回来的。”
“他在哪！”伊万低吼着往前半步，周围的几位长官吓得几乎要把腰间的宝剑抽出来了。虽然他双目失明，还被束着双手，但实力仍是不容小觑，大家都见识过。也许现在最淡定的只属伊利亚了，仍是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丝毫不在意眼前随时可能暴走的伊万向他冲过来。
“他当然在我身边了，不然还能在哪？”伊利亚冷笑着摊了摊手。
“你说了……你不会杀他！”伊万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像是再一次向伊利亚确定他的承诺。
“当然不会，我们还要举行婚礼呢。哦，没错，就在五天后。”伊利亚笑着，看着伊万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苍白中露出一丝痛苦和绝望、不知为何，他很喜欢看到他这幅样子。
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伊万跟前。伊万下意识的还是被他的气场震慑，往后退了小半步，微微攥紧拳头。
“我的万尼亚啊，你是还有什么期待吗？”那傲慢而低沉的声音，就在伊万耳边轻轻的说，“你不会还希望王耀是你的吧。我告诉你，他不会是你的，从开始到结束都不会是你的。”伴随着嘲讽，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透出了阴鸷，那一瞬间仿佛闪烁着任何人都捉摸不透的光芒，疯狂而极端。他说完，笑了笑，却又缓缓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要把不小心露出来的情绪悄悄隐藏起来。
“他不爱你。”他突然听到身后平静却有力的话，赤红的眼睛顿时脸色僵住了。
“他不爱你。就算他不属于我，也不可能爱你！”伊万再一次开口，声音虽然小，却很有力，像一把刀刺进伊利亚的心脏。
周围有眼色的几位长官看得出来现在的气氛有多紧张，谁也不敢作声。
伊利亚微微转过身来，那双赤红眼睛里的愤怒和阴狠好像再也藏不住。但是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仍然保持着自己冷静，高傲的嘲讽道：“你又怎么知道呢，你有听他亲口说过吗？”
面对发问，伊万只是沉默不语。
“你们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你还以为自己对他了如指掌吗？人心是会变得呀，你最清楚，是吧？”伊万仍是沉默，双手却微微颤抖。“不如这样，你无法确定……那就让他亲自来说吧。”伊利亚冷冷的看着伊万，嘴角早没了笑意。
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猛地加快，伊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终于又可以见到那个人了！他没发觉他的心又开始痛彻起来。没多久，他终于听见一个脚步声走了进来，浑身僵住，只可恨再看不清那个影子。
“万尼亚，你想见的人，现在就在你眼前哦。”伊利亚早已重新坐下来，像看好戏一样悠闲的说着。
伊万只是微微颤抖，他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靠近自己。
“来吧，王耀，告诉亲爱的万尼亚，你爱的人……是谁？”发号施令的人同时做着指挥者和观众的角色，只悠闲的转着一双赤红而深邃的眼睛。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几位长官也像看戏一样，虽然他们更担心当下的紧急战事，但又不敢多言。
“我……”那熟悉的声音突然轻轻飘进伊万的耳朵，让他的心脏猛地一颤，“我……喜欢伊利亚陛下。”
“呵……”伊利亚得意的冷笑一声，“我亲爱的皇后呀，你还真是薄情寡义呀，看看我可怜的万尼亚。他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哦。”煽风点火的话尽显嘲讽。让最受折磨的伊万颤抖的更厉害了。他手腕虽被缚着，但手指已经不自觉掐紧，深深的陷入肉里。
“我……我真的喜欢伊利亚陛下……”他面前那熟悉的声音又缓缓说着，“对不起，万尼亚，对不起……”那声音满是悲伤，听着让人心碎。
周围几位长官皆敛声屏气，一时间竟不知道为什么严肃的作战会议演变成了这样一出兄弟的感情闹剧了。他们很无语却又不敢多话。
然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突然就见伊万紧紧掐住了眼前人的脖颈。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听见那可怜的人因为缺氧和害怕颤抖的喊着：“万尼亚……万尼亚……”
“你和他的声音很像，但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伊万冷着脸，手上一用力，只听咔嚓脆响。那人的脖颈已经断了，身体像一滩软泥般跌落在地上。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半晌，只听伊利亚的一声轻轻的咋舌，“啧，你还真是下得去手……呵，瓦尼亚，没了眼睛，你倒是更敏锐了呢。”他好像是玩了个无聊的游戏一般扫兴。
“伊利亚！”伊万因为他的玩弄已经彻底生气了，那刚刚结束掉一条生命的双手僵硬的颤抖着，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掐断的是伊利亚的脖子。“之前在地牢里，你就是让这个人假扮王耀的吧，找了个声音很像的人，你真是无聊！”
“无聊？不是很有趣吗？你什么时候听出来他是假的，万一，那被你扭断脖子的真的是王耀呢？”
“伊利亚！”伊万往前走了几步，已经对他无聊的游戏失去了耐心。之前在地牢，因为太紧张没有辨认出，事后想想也有所怀疑，如今他更是确认，除了声音，那人的脚步声和王耀完全不一样。他实在觉得伊利亚做这种事无聊至极更多此一举，彻底把他积压的火气引起了。
“真是可怜！”他冷冷的“盯”着伊利亚，厌恶的说了句。但他看不到那双赤红的眼睛因为他这句话突然僵住。
“你说……什么？”低沉的声音仿佛一瞬间把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伊利亚浑身突然散发出冷气压的压迫感。
“你找了一个和王耀一样的声音，根本不是在欺骗我，是在欺骗你自己。为了证明王耀喜欢的是你，不惜用一个假声音来骗自己。你……真是可怜的要命！”
真可怜……
真可怜……
这几个字眼突然在伊利亚脑子里炸开，像一个开关把尘封的记忆和痛苦又一次打开。心像是被刀子狠狠一刺，他脸上刚刚还有的轻松和笑意顿时烟消云散。他突然站起，向伊万大步冲过来，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一把掐住伊万的脖颈猛地将他整个人往后推去！只听哗啦啦的声响，沙盘上微型城楼和士兵掉了一地。伊万被他掐住脖子仰面倒在那沙盘上无法动弹。
伊利亚压制不住的怒火好似随时都要喷发出来，记忆中那个恶心的人又一次出现了。
那个人在临死前，仍然嘲笑着，“你真可怜……真可怜……你母亲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你……她喜欢的只有你弟弟……她跟我说，她多想当时去赤棋国的是你，而不是伊万……伊万比你聪明，比你强一百倍，一万倍……她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让你去死！”
阿提拉就像个噩梦，始终隐藏在伊利亚内心深处无法抹灭的噩梦。他始终忘不掉阿提拉的嘲讽，忘不掉阿提拉那狂妄的笑。他最终狠狠的一刀砍断了阿提拉的脖子，可无法斩断这挥之不去的噩梦。
眼下，伊万的影子好像和他记忆中那个噩梦重合……
“陛下！陛下！”士兵长在一旁急忙大喊，完全陷入回忆的伊利亚这才缓缓回过神来。“陛下，以大局为重啊，联军现在还在城外，他们马上就准备进攻了！”
伊万已经完全喘不上气了，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脑子里好像过电影一样看到了很多曾经的画面，那是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刻。
“陛下！”士兵长又喊了一声，但不敢接近。
伊利亚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看着脸色已经变紫的伊万。“都滚出去！”他命令了一声，震慑的周围人差点丢了魂。
没人敢违抗命令，终于等所有人都撤出去后，伊利亚才逐渐恢复理智，手指微微松开，却仍然用骇人的目光盯着伊万，“别以为你也姓布拉金斯基我就不会杀你！”他阴冷的说了一句，绝不仅仅是威胁，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始终隐藏的对伊万的嫉妒和憎恶。
他终于慢慢松了手。伊万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已经因为缺氧而大脑空白，只能大口地努力地呼吸着，脖颈上留下了一道乌青，
“你对我还有用。”伊利亚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轻轻握了握拳，他的手掌虎口也因为刚刚太过用力而发痛。他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伊万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微微闭了眼，沉默着，听着伊万急促的呼吸，把脑子里出现的关于阿提拉的不愉快记忆全部赶走。自始至终，伊万始终倒在地上。他等着伊万逐渐平稳了气息，镇定了情绪，才又缓缓开口，声音却又更冷了几分。
“你是为了王耀，我知道。你只有乖乖听我的话，对他才是最好的。”
伊万深吸了两口气，索性转了个身仰面躺着。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你……又想……用杀他来威胁我。”
伊利亚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歪着头，“我用不着威胁你，我不会杀他。不过，你应该很清楚，只有我能保护他。”
伊万沉默不语，拳头微微攥紧，他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又根本无法否认。
“现在能保护王耀的只有我。”伊利亚继续说，“他已经不是赤棋国的皇后了。你想想，就算他被阿尔弗雷德带回去又能怎么样？他身为赤棋皇后，却设计陷害亚瑟骑士入狱，挑拨赤棋国王和骑士的关系，甚至连累国王被我囚禁，弃赤棋国于不顾与我来到这里，如今更是怀了我的孩子……哼……你说，这样的人，赤棋国诸位大臣和百姓……还能接受他吗？再说青棋和白棋，那两个不堪一击的国家，哪个又能给他保护？只有我黑棋国，只有我伊利亚！”伊利亚嘴角勾着一死阴谋的冷笑，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说起来，万尼亚，他做这一切从一开始还是为了你呢。为了证实你没有死，为了见你一面。他可真是不顾一切啊……”说话的人漫不经心，嘴角始终勾着笑意。他很喜欢欣赏这种掌控别人情绪的感觉，看着别人在自己的手心挣扎而无能为力。
“他为了你牺牲了这么多，你就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吗？”
伊万始终沉默着，心脏却是像插入一把把刀子一样的痛。眼角的泪也不自觉的慢慢滑下来。他确实无能为力，对王耀，他是最无力的一个。
“我……怎么确定你会保护他？”他的声音微颤掩饰着虚弱而无奈的哭腔。
赤红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悠闲的猎鹰盯着气息奄奄再无反抗力的猎物。
“我马上要和他结婚，从此，他就是我黑棋国的皇后。再没人敢伤害他一丝一毫。你不觉得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吗。”
伊万仿佛受到了重重一击，心神震荡，甚至比曾经在战场上听到王耀和阿尔弗雷德结婚的消息更让他痛彻心扉。他咬紧了唇，唇角的肌肉颤抖着，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他扭过头“盯着”坐在那里的伊利亚，脸上丝毫不隐藏的把自己的愤怒和恨意全都表现出来。除此之外，他更多的是无奈。
他看不到伊利亚在笑，也许猜得到，但他对此无能为力。成王败寇，论阴谋，论武力，论权力，他都敌不过伊利亚。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紧咬着牙，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夕阳渐渐装点了天边，天边的霞光逗留着最后一抹殷红。路德维希遮得严严实实的躲在街角，悄悄地观望着街道对面那座大宅子。那里正是伊利亚陛下临时下榻的地方，边境守官士兵长的宅子。
宅子外比平时多了两倍的看守，连过路的行人都得绕着走。看得出来守卫十分谨严。路德维希心理打算着想他独自一人闯过这层守卫的几率有多大，很显然，这实在太危险了。就在他心中盘算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胳膊肘上捶了一下。他下意识准备还击，扭头的一瞬间却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连忙收了手。
赛西尔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乞丐，本来计划着她自己来，却不想路德维希待不住竟然先来了。“我不是让你等我的嘛！”她压低声音抱怨了一句。
路德维希没有跟这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要是被发现了，我可不管啊！”赛西尔嘟着嘴。
路德维希仍然没有说话。
赛西尔觉得他就像个大块头的木头，只能无奈的摆摆手。两人便又一起小心翼翼的盯着那宅子。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了。只见一个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慢慢走出来。赛西尔亮眼放光，一眼就认出来，低声说了句，“是马修！”说着她就准备冲过去，却被路德维希拦了一下。
“小心点，别露出马脚。”他提醒道。
塞西尔只轻笑了一声，回应他多余的叮嘱。
马修出来并没有被那些守卫拦住，毕竟他经常自由出入去买药材之类，已经得到了上级的允许。马修慢慢走出来，他特意放慢了脚步，用余光打量着四周。果不其然，他见一个小乞丐一瘸一拐的从街角走过。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谁，便有意无意的跟着，显然并未引起守卫的怀疑。
终于跟着那“乞丐”走进一条偏巷，脱离了守卫们的视线，马修才松了口气。
“赛西尔，这里应该没问题了。”他先停下脚步，低声说了句。前面的“乞丐”也立即停了下来，转身放松的笑了笑。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马修忍不住说了句。
“我也是，马修哥哥，你没事吧。一切还好吗？”
“我都好，一切都顺利。你那边呢，见到亚瑟骑士了，怎么样？”他急忙问。
赛西尔连连点头急着回道：“亚瑟骑士说，他相信你。就按你的方法，声东击西，把耀哥哥救出来！”
马修听完忽的怔楞一下，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撞。
“马修哥哥，你怎么了？”赛西尔见他愣住，连忙问了句。
马修不语，想到亚瑟骑士自来对他戒备甚至厌恶，万万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事上相信他，心中不免震动又感激。他摇了摇头，又连忙问：“亚瑟骑士让谁来救殿下？”
塞西尔正要回答，突然听背后一个声音——
“我！”
路德维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马修被他威武的影子笼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马修？”路德维希先问道。
“……是……我是。您……”
“青棋国骑士路德维希！”
马修愣住，路德维希骑士的名字如雷贯耳，真没想到今天会有幸见到。
“亚瑟骑士让路德维希骑士来救耀哥哥！”塞西尔急忙补充。
马修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路德维希，自然是对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忽然也觉得有这样一位可靠的人亲自前来，他们的营救计划又多了好几分成功的把握。
“按阁下的计划，今晚亚瑟骑士会帅兵攻城，形势紧急，不知道阁下如何打算？”路德维希很尊敬的看着马修，先问道。
“啊……”果然是如传闻一般严谨的人，马修不自觉地轻叹一声，没有过多的寒暄和废话，回道，“按计划，亚瑟骑士今晚组织兵力大举攻城，到时候伊利亚陛下注意力都会在战场上。今天晚上，我会带着殿下从后门出来。后门看守很弱，只有两个守卫，每隔三个小时会换一次班。我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排班表，会想办法对付，时间很紧。到了午夜，我会把殿下带出来。到时候，需要路德维希骑士在外面接应。然后尽快按塞西尔知道的那道山洞逃走。”
路德维希认真听着他的话，好好的记下，思忖着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你确定你能搞的定守卫，顺利把人带出来，中间不会出什么乱子吗？”
路德维希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马修再聪明，总是单枪匹马手无寸铁，这种事必须要万无一失才行。
马修微微垂下头，这种担心他当然也能想到，事无定常，若只做一手准备又怎么能保证万无一失。“我……我还有第二个计划，以防万一。”他声音变得极低。
路德维希屏住了呼吸，“你说。”
“这可能对骑士大人您……有很大的危险。”马修有些犹豫了。
“我既然来了，就知道会承担什么样的危险。受亚瑟骑士之托，也必然倾尽全力，这是我们骑士的信条！”
马修抬起头，眼睛里微微的光闪动。大家都是把命豁出去了，处在这种时刻，必定早做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张递给路德维希。路德维希打开来看，恰是一张绘制详尽的地形图。
“这是我这段时间画的这座宅子的地形图，每一处都标记的很清楚。午夜，我带殿下出来，但如果……我没有按时出来……到时候……”马修犹犹豫豫的说着，突然扑通跪下，俯首行礼，诚恳的请求，“就请路德维希骑士按这张地图所绘从后门进入，救殿下出来！”
他这一跪，着实把塞西尔和路德维希都看愣了。
“我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所以马修这样拜托大人着实愧疚，但无论如何，马修希望骑士大人一定要帮忙，请您一定把皇后殿下救出来！”马修说着便磕下头去，如此大的礼基本上只对国王。路德维希看着也不免动容。
“你……你起来吧。”虽然身为骑士受过的礼不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马修的这个礼却不同于往常，包含的却是最诚挚的恳求，让人愈发觉得沉重。
“我说过了。”路德维希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什么样的危险，我既然受亚瑟骑士之托来了，就一定会尽全力。”他说着紧紧攥住了那张地形图。
塞西尔看着马修，愈发是心中澎湃又激动，眼中竟闪出泪花来。“马修哥哥，你快先起来吧。”她连忙把马修扶了起来，拼命忍住快要掉下来的泪，“你们……你们都有事做，那我做什么呀？”
“你？”路德维希看了她一眼，“你就在山洞那里守着，这是很重要的。你记住，一旦我们谁都没有准时去跟你汇合。你就立即从那里离开，向之前一样逃出去找亚瑟骑士。”
塞西尔惊讶的看着他，突然一瞬间感觉到事态的紧张，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又见马修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也只好听他们俩的话不再多言。
“我不能出来太久，我得先回去了。”马修又把脸遮的更严实了一些，临走前强调着，“今晚，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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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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